马光远：中国股市最大的软肋 制度和利益保护机制

2016年的第一个交易日，也是熔断机制正式实施的第一天，似乎为了证明这个机制不是一个摆设，两市开启了暴跌模式：沪深300指数在13点13分跌幅扩大至5%，首次触发熔断机制，个股全面暂停交易，熔断15后，13点28分恢复交易，恢复交易后再度快速下探，沪深300指数跌幅扩大至7%，触发全天熔断，两市将暂停交易至收市。这是中国资本市场历史上交易员们第一次提前打卡下班。

回到正题，股市为什么暴跌?让我们再次回到中国股市最大的软肋———制度建设和投资者利益保护机制的完善上来。但多年来中国资本市场形成的思维逻辑和语境依赖，机构也好，散户也好，都似乎依然在过去的逻辑中寻找虚无缥缈的上涨的炒作题材。

昨天的下跌其实非常正常。从基本面而言，经济下行的压力巨大仍然是股市下行的主要原因，其他的什么减持禁令的到期，什么注册制改革的利空，什么经济数据不及预期都不过是短期因素而已。也就是说，这次下跌和以前所有的下跌一样，在一段非理性的繁荣之后，以猝不及防的暴跌作为结束而已。我比较担心的，是将暴跌归结于熔断机制本身。熔断机制作为市场的“冷静机制”，对于信息非常不对称，从而导致非理性恐慌成为常态的中国股市而言非常必要。一旦股市非理性下跌或者上涨，通过熔断机制，在某种情况下可以让股市回归理性。这种作用，是毋庸置疑的。我担心的是，在一个非常功利的市场环境里，一些人借题发挥，质疑制度建设的必要性，让中国股市在扭曲的环境里停滞不前。

我一直期待，在经历一次惨烈的股灾之后，2016年真正能够成为中国资本市场的制度建设元年，中央决定在两年之内实施注册制的决定也让我看到了中国资本市场制度转型的希望。如注册制一旦真正推行，以前的圈钱市、行政市、政策市将回归至投资市、法治市，包括退市、集团诉讼、监管、公司治理以及公司收购等一系列制度脱胎换骨的变化。中国资本市场20多年，不是没有制度，而是缺乏对制度起码的敬畏。一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市场，一个缺乏对规则信仰和敬畏的市场，注定是搞不好的。事实上，所谓的什么减持等并非中国股市暴跌的原因，中国股市从来不缺钱，投资者对中国资本市场失望的关键是制度被凌辱被玩弄，从而使得股市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规则的场所。中国资本市场只有在包括退市制度、集团诉讼等方面构筑起利益保护的制度之墙，才能真正改变圈钱市的本质，恢复投资者的信任和信心。

应该看到，在经济基本面下行压力很大的情况下，2016年中国股市出现调整是正常的，大可不必大惊小怪，更不可将指数涨跌视为资本市场强大与否的标志，人为推高指数，最终让散户付出代价。我们承认，在时下，中国比任何过去时候都需要包括资本市场在内的金融的强大。就全球经济大国兴衰的逻辑而言，一个经济大国要成为经济强国，必须有强大的资本市场做保障。资本市场积弱所导致的国家竞争力的残缺是实体经济根本无法弥补的，一个大型企业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创造1个亿的利润，而如果资本市场竞争力弱，千亿资产瞬间即可灰飞烟灭，成为其他国家的财富。就实体经济而言，中国的经济规模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经济大国。中国在包括外贸等很多领域已经位居全球第一。但就资本市场而言，中国仍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国弱国，资本市场是中国经济最大的短板。然而，一个简单的常识是，我们需要的是真正强大的资本市场，而不是一个没有制度基础、没有上市公司业绩和实体经济支撑的人造的虚幻的海市蜃楼。一个资本大国，其风采不仅表现在指数的飞涨和财富效应的聚集，更主要的是，这种指数的上涨建立在一个有效的监管制度和成熟的投资者队伍，以及宏观经济好的基本面之上，而不是通过政策的激素人为把指数催大。

基于此，笔者认为，未来包括注册制在内的资本市场的关键制度的稳步推进，令人期待。